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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老兵对自己历史顾虑重重 遭受诸多磨难

http://www.sina.com.cn  2011年07月01日14:15  南方周末

  走出恐惧,拾回荣光

  许多人对自己的历史顾虑重重。

  因为国共内战和政治运动,几十年来,“国军”老兵们遭受到诸多磨难。“我爸爸经常埋怨爷爷对这个家庭从未有过什么贡献。”王飞黄的孙子阮夸练说。他的爷爷一辈子摆摊,他的父亲一辈子摆摊,他依然还在摆摊。

  因为“文革”中挨斗,家在邵阳县的王飞黄逃到了资兴,并改名叫“王飞晃”。几十年来,王飞黄一直以“黑户”生存,直到2004年才在资兴落户。这还是何前贡跑了半年为他跑下来的。

  何孝刚说,志愿者们去探访这些老兵,发现许多人都对自己的历史顾虑重重,反复做工作,才开口说起抗日经历。一些子女,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父亲参加过那场惨烈的战争。

  王飞黄参加过雪峰山会战。“我功劳可大了”,他突然提高了声调。他主动脱下衣服,让南方周末记者看他左臂肩胛骨隆起巨大的肉坨。老人挥着拳头说,这是在与日军的肉搏中,被敌人的枪托砸伤的。

  何前贡参加了常德会战、雪峰山会战。谈起自己的部队,他充满自豪——他所在的74师是“国军王牌中的王牌”,臂章是“虎贲”,全副美式装备。最让何前贡骄傲的是,他在换防的战壕中俘获过两个鬼子,“抓到活的就是立功”。

  参加过远征军的郑子煊也曾负伤,在缅甸于班战役中被弹片击中,被飞机送回后方医院。这在“文革”中成为罪状,他被造反派称作“国民党伪军官”,理由是:“一个普通士兵凭啥坐飞机?”

  郑子煊回忆,他在孙立人将军当团长时就追随其部队,到达印度后,中国军人把身上的衣服装备全部扔掉,冲澡消毒后,换上英军的装备,连战法都要重新学习,老人还会蹦出几个简单的英文单词。

  后半辈子一直在做建筑工的郑子煊,仍然忘记不了1945年8月在广州参加日军投降仪式,他走在队伍最前头,胸前挂着红绶带,昂首进城,老百姓夹道欢迎:“国军来啦!”

  有的老兵的回忆中,则只有失败与屈辱。李灵华是在52军25师高炮连,专门打日军飞机。在湖北石首,全师遭日军3个师1个纵队围剿,死伤大半。他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战友们有的跳江,有的被俘,他自己跳上一个木筏子上,捡回一条命。他后来通过当伪乡长的同学拿到难民证,才得以穿过沦陷区回到资兴老家,当起小学教师。

  94岁的“国军”老兵陈型华,参加过徐州会战、南昌会战、衡阳会战。他在福建作战时信仰基督教。“文革”中,因为一本圣经,他被抄了家。改革开放后,他创办了资兴市香花乡鹿桥村的福音堂。

  陈型华本来可能去台湾,但是没去。志愿者何孝刚问起,老人说:“没去,因为怕老婆跟人跑了。”至今老两口仍生活在一起。

  2005年8月15日,中国隆重纪念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国家向所有健在的抗战老战士、老同志及抗日将领或其遗属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纪念章。奖章发行60万枚。

  南方周末记者采访了解到,资兴在世的这些国民党老兵,没有人拿到纪念章。另据抗战史学家方军介绍,1937年参加抗日的“国军”老兵、广州市财政局退休官员张润进,在该市纪念大会上领到纪念章。第二天,相关单位找到他要回了纪念章,理由是他虽参与抗日,但当时是在国民政府军队,不在八路军、新四军。张润进是1949年才起义成为解放军的。

  民间志愿者的努力

  一位老兵把纪念章别在内衣里。

  活跃在全国各地的民间志愿者们,一直在关注着日益缩小的国民党抗战老兵群体。

  2004年,北京的一位白领建立“互助抗战老兵论坛”,2008年,网名为“深圳胖哥”的李明晖建立“关爱抗战老兵网”,这两个论坛成为国内关爱老兵志愿者的最主要聚集地。志愿者们开始四处找寻曾经参加抗战的“国军”老兵,并向他们提供帮助。

  2010年,志愿者王海宁设计制作出两种版本的“抗战65周年”纪念章。每个被新发现的老兵,都会被赠送志愿者制作的纪念章。

  一年之后,当王海宁看到一位老兵仍把纪念章别在内衣里,更相信“精神支持重于物质资助”。他说,当时志愿者中也有不同意见,认为徽章浪费钱,但这位曾经参军的设计师认为,对于军人而言,没有什么比荣誉更重要。

  除了何前贡之外,南方周末记者走访的几位九十多岁的老人,都认为他们胸前闪闪的奖章是“党和政府的奖励”。

  身为资兴义工活跃分子的何孝刚,2010年4月经一位朋友介绍,加入关爱老兵的行列,他也成为两个论坛湖南版的版主。他的任务一是继续寻找老兵,调查核实,二是将善款送到老兵手中。

  何孝刚与郴州市各个区县(市)统战部门联系,多数予以支持,但也有个别地方统战部问:谁批准你做这个事的?但幸运的是,郴州市统战部亦对他表示支持。

  志愿者们还策划各种活动,以了结老兵们“最后的心愿”。

  2011年清明节,何孝刚策划实施了“郴州老兵重返常德衡阳老战场活动”。何前贡、陈修义、黄爱民三位老人在志愿者们扶持下,登上百级台阶,第一次进入南岳忠烈祠,祭扫战友英魂。

  老兵们的最后一站,是去常德乾明寺,里面住着“常德会战”幸存者、国军老兵吴淞。1959年11月,他被以历史反革命罪判处无期徒刑,1982年出狱时已60岁。1998年,他选择常德乾明寺出家,与长眠在附近的战友为伴,为他们念经超度。老兵陈修义的儿子见到吴淞后,紧握老人双手,跪地痛哭。

  李明晖正在筹拍一部关于这些老兵的纪录片。他已为这一纪录片构思了一个有些黯淡的片尾:一支“风中之烛”,摇曳着,最后熄灭。

  这些老人的年纪都太大了。何孝刚多次探访王飞黄、陈型华、李灵华等老人,给他们送去志愿者认捐的钱,但老人们甚至都记不住他们。李灵华接过志愿者的现金,连声说:“感谢政府的关心!”旁边的乡干部纠正说“这是社会的关心”,老人继续重复:“感谢政府!”

  链接:优抚政策释疑

  “优抚”,包含优待与抚恤。

  抚恤主要针对两类人群,一是烈属,二是伤残军人。

  对“国军”抚恤政策曾有些波折,在人民网法律法规库可找到一份陕西省民政厅与原内务部(后为民政部)的请示与批示,大意如下:

  对于伤残军人,原内务部1951年4月发文,认为确系对日作战受伤致残的国民党军队指战员,与蒋匪军断绝关系无反人民罪,可换新证,以革命残废人员予以抚恤。

  1958年3月,原内务部给陕西省民政厅的批复又说明对“国军”抗日烈属的态度,指出参加辛亥革命的烈士可称烈士,但不再发给家属一次抚恤,“至于国民党抗日阵亡官兵也不需要和不应该由我们再去抚恤”。

  照此批复,陕西省对国民党抗日伤亡的官兵,再未办理抚恤手续。

  1983年,民政部下发对辛亥革命、北伐战争、抗日战争中牺牲的国民党和其他爱国人士追认为革命烈士问题的通知。具体文件内容一直未见公开。

  当时,陕西省一些地方原国民党抗日致残人员又要求落实政策,该省民政厅在请示中建议按1951年的文件办,民政部1984年4月批复说,本人主动提出申请并有可靠证明的,可按相关规定办理,强调“对上述问题不宜进行全面清理”,以上意见“内部掌握,对外不作宣传”。

  而优待的范围则比较广,从现役军人、伤残军人、复员军人、烈属都包括在内。但《军人优待抚恤条例》针对的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规定复员军人生活困难,地方民政部门可给予定期定量补助。对抗日“国军”,则找不到具体政策。

  上世纪80年代之后,因应对原国民党军政人员的统战要求,一些地方民政部门开始给黄埔老兵等群体发放生活补助,给特困的人员从低保、救济等方面予以解决。此次资兴市等个别地方为老兵发放的3000元,是民政局的社会救助股而不是抚恤优待股发放的。

  整理:南方周末记者 苏永通(资料来源:人民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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